《醒酃杂录》吴慧轮自序《醒酃杂录叙》

醒酃杂录叙

不佞丗忠大冶铸，薄才质，极其短浅。然仅十龄时，忐能读家大人书，涉诸子百家之竒。垂髻入学宫，持寸管，胆如十大。摸拟古人，许敬菴郡伯见而心赏，叺兜畜之。甲午应大学辟，挟策燕都，是科入彀复出。屡蹶屡试，屡试屡蹶。寸管无灵，眀经自老。今且领楚酃一令矣。低首辄思曩昔，能读父书，不能一上春官。有余于已而不足于遇。今口一眀经而绾百里之符，则真有余于遇矣。宵旦震惧，负乘为慙。自度典可以裨酃者，乃取十龄时所记诵书，摘其阕切之语，手録之，并以近曰所披诸刻，谬为去取，附録其后。十一出世，十九涉世。无连篇累牍之烦，千经万论之赘，而单辞只语，点破沉沦，似可令憩者冷，羶者净，愁者喜，秧着者欤碍。每舆酃士谈及宛生之故，得失利害之状，则取此。凡上言口为证，觧若曰：此先喆人已道破者。聴者辄言下了了，蘧然悟塔，然若丧。酃士真可与言也己矣。遂谋梓之，题曰《醒酃杂録》。嗟七未能度已，焉能度人。为愚痴而求般若道，眼未具般若，忐是愚痴。念烦悩而覔菩提，业力未消，菩提竟添烦悩。不佞藴根深重，当面失却，更又安知般若菩提所在？则不侫犹然未醒也。称述诸子百家之言，六夣言也。若夫彻底顕现，百杂粉碎而揭，不佞辈于光天，则固有主持世教之君子在矣。不侫何厚幸焉。

巳酉岁六月望日，书于酃之牧爱堂。

译文：

醒酃杂录叙

我不才，却自命为忠厚的铁匠，冶炼铸造，材质微薄，见识短浅。然而在我仅十岁的时候，就敢于阅读父亲的书籍，涉猎诸子百家的奇异学说。我年少时进入学校，拿着笔，胆气如同十个勇士。我模仿古人，许敬菴郡伯见后十分赞赏，就收养了我。甲午年我应召进入大学，带着书策到燕都，这次参加科举考试却名落孙山。多次失败多次尝试，多次尝试多次失败。我的笔失灵了，年老却还没有考取功名。如今我将要担任楚酃县的县令了。我低头总是想起从前，能读父亲的书，却不能一次就考上进士。对于我自己来说是有余的，但对于遇到好的机遇来说却是不够的。如今我仅看了一眼经书就掌管了百里之地的县符，那么真的是在机遇方面有余了。我早晚都感到震惊和恐惧，才德不称职位，内心感到惭愧。我估量自己能够有益于酃县的，就取来十岁时所记诵的书，摘取其中恳切的话语，亲手抄录下来，并且把近日所阅读的诸多刻印的书，错误地加以选择，附在后面。我十一岁出生，十九岁步入社会。没有连篇累牍的烦琐，没有千言万论的累赘，而简单的言辞，能够点破沉迷，似乎可以让困倦的人清醒，让腥膻的人洁净，让忧愁的人喜悦。每当我与酃县的士人谈论宛生的往事，得失利害的情况，就取用这些书。凡是上面所说的，都可以作为证明，解释道：这些都是古代圣人所已经说过的。听的人总是说心里明白了，恍然大悟，然而又好像丧失了什么。酃县的士人真可以说是可以和我谈论这些事情了。于是我们就商量着将这些书付梓刊刻，题名为《醒酃杂录》。唉！我自己都不能度量自己，哪里能度量别人呢？我因为愚痴而寻求智慧之道，眼睛还不具备智慧，依然是愚痴。我因为烦恼而寻求觉悟之道，业力还没有消除，觉悟反而增添了烦恼。我不才，积习深厚，当面错过了，又怎么知道智慧和觉悟在哪里呢？那么我还没有觉醒啊。我称述诸子百家的言论，是梦中人的话。至于彻底显现，将百种杂说粉碎而揭示出来，我不才之辈在光天化日之下，本来就有主持世道教化的君子在啊。我又何其幸运呢！

巳酉年六月十五日，写于酃县的牧爱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