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谕对录序》知浙江温州府永嘉县事陆问礼撰

谕对录序：

盖我明自高皇帝御寓，列祖相承，主圣臣良，超前轶古，懿美不胜指数。而其最超轶今古者，两事：土木之变，于忠肃公主郊邸监国，重社稷而轾君虏，势始折，彊圉晏如。视北狩区区迎驾，岁锬金缯于犬羊之口，成败奚啻霄壤。

世庙献皇事故相太师张文忠公，勒成眀伦大典，重继统而轻继嗣，卒以力排廷议，发摅圣孝，而一洗濮议千古尘腐之说。葢二公皆才与诚合，故能回天捧日，创非常而垂不朽云。

说者乃谓臣主之交，功名之会，忠肃遘其变，公履其常，为忠肃之所欲为难为，公之所欲为易，是徒以议礼一事，艳公遇合之奇，而槩未窥公之相业者矣。尝反覆谕对录，条布缕陈，未易殚述。或章疏披陈，而庙算先符其意；或睿谟未发，而阁议预啓其衷；或将顺而为都俞，或献替而为吁咈。切断大事，决大疑，靡弗先向公䖏分而后出之圣裁。

家礼则尊生暨崇没，国是则朝纲及邉务，铨品则章善瘅恶之县殊，抡材则九列百司之棊布。上观天道祯祲，下誉民生利病，无不以公见若蓍蔡，公言若金石。出入讽议，聴公而行之，其尤大章明赫奕者，乃在遏抑中官，肃清禁寺。当正德之末，貂璫满天下，中外威福悉出其手，羣臣狼顾胁息，莫可谁何。謇谔之士，仗马一鸣斥且死，公习帝英眀于目睫顾肟之间，用片言移主意，遂赫然电断，尽削貂璫之权。旋太阿倒持之柄而转之，在握自是百官始得奉职而黔首庶几帖席矣。隂阳豁而回和，乾坤否而重泰，公之功在社稷非浅尠也。

其遇合奇而建竪尤竒，以公相业视忠肃所施设均之躏。今铄古为宇宙非常之烈，是可以遭际顺逆轻置轩轾哉。虽然君非清心，㒺以端万化，臣非格心，罔以禆君德。

世庙心学在乎心，箴有释四箴有注，而是录所载引翼之恳班布之勤。公实以心沃心，有不徒语言论议之投契者矣。故特表而揭之，以识千古明良之美云。

旹，万历戊申孟秋吉旦，赐进士出身，知浙江温州府永嘉县事，海虞后学，陆问礼撰。

译文：

谕对录序:

我明朝自高皇帝开始，我家先祖相承，主圣臣良，超越前代，美德难以计数。而其中最超越今古的两件事是：土木之变，指的是在忠肃公主郊邸监国期间，重振社稷，平定叛乱，势力逐渐弱化，国家安定如常。北狩之事，每年远行北方，迎接驾车，岁月如梭，成败皆如霄壤之别。

世庙事故相张文忠公，领导编纂了《眀伦大典》，重视继承统治而轻视继承嗣位，最终成功排除了朝廷的争议，展现圣明孝道，洗涤了历史上千年的尘埃。这两位公公才华与忠诚兼备，所以能够扭转乾坤，创造非凡而流传不朽。

有人说臣主之间的交情、功名的会合，忠肃遭遇变故时，公履行了自己的职责，对忠肃来说是困难的事情，对公来说是容易的事情。只是因为一次议论礼仪的事情，公公遇到了合适的机遇，而大臣们并未完全了解公的才能。公曾经多次反复陈述自己的观点，记录下来供上级审阅，有时以章疏的形式陈述，庙算事先符合了他的意思；有时睿智的谋略尚未发出，而阁议已经预测到了他的心意；有时将顺从而为都俞，有时献替而被呼喊。他处理大事、解决重要问题，都先向公请教，然后再做出圣裁。无论是家庭礼仪，尊重生命和对待逝者，还是国家大事，朝纲和边务，都得到了公公的精心安排。观察天道的祯祥，赞美民生的利益和病痛，没有一件事不是公公看得像卜筮一样准确，他的言论就像金石一样可靠。出入的言论和议论，都听从公公的意见，他的功绩尤为伟大，光彩照人，特别是在遏制中官权力，整顿清理禁寺方面。当正德末年，中官权势满天下，内外的权势完全掌握在他们的手中，群臣畏惧，无可奈何。但公公以言语打动了皇帝的心，以片言移动了皇帝的意志，终于断然削弱了中官的权力。随后太阿倒持，权柄转变，百官开始能够尽职尽责，百姓开始能够坐享其成。朝廷政务顺畅，国家安定，天下太平，公的功绩在社稷上功不可没。

遇合奇迹般的相遇，使公能够建立崇高的地位，公对忠肃所施的种种安排都是公正合理的。如今的局势如铸炼古代的伟大时刻，这可以遭遇顺逆而轻易放置权势。虽然君主不是完全清心，我也没有完全符合君主的德行。

世庙的心学注重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，箴言有释义，四箴有注解，而此书所载引用的诚挚之言和班布的勤奋。公实际上是以心去感化人心，不仅仅是语言和论述的投机者。因此，我特意提出并公开，以认识千古明良之美。

时，万历戊申年孟秋吉旦，赐进士出身，任浙江温州府永嘉县知县，海虞后学，陆问礼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