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较武经直解序
攷古兵法之作,起于轩辕,备于成周。下迨战国之时,文成曲逆二氏,删取要用,定爲三十五家。任宏较理,又更爲权谋、形势、阴阳、技巧四种。迄今兵家者流,着书固多,然未有若七书之备者。但其意深微,读者不无疑阙。予蒿目时艰,留心武备,及见市刋数种,皆失诸阙畧,且谬误多甚,亥豕相沿,弊习久矣。
今春北上,过访史阁典笈,吴于翁渠出其武经直解藏本。予展视,矩爲太岳公增订刘拱辰先生者。其中罔匪折衷诸家旧注,取长弃短,叅合经史,断以巳意。凡有阙文误字,咸补正而注释之,忧学者之难也。易其言而示之,恐学者之无据也。引其事而实之,辩尉缭之非,明李靖之失,析张商英之虚,阐素书之眞假,抑周史之传会,以昭文王太公之本心。人果能熟读详味,由直解而知七书之意,融会贯通而求知夫用兵之术,于以登坛号令,拊国家元功,爲旷世良将,讵弗伟哉!予较订方完,伏俉简命学政,敢不钦遵明旨,俾胶庠肄习弗替,因劝于翁授诸梓。不特东人之子,恃爲蒿矢,庶天下折冲之士,咸获所指南耶。丁丑春日,钱塘翁鸿业书于丝纶馆。
译文:
重较武经直解序
考察古代兵法的著作,开始于轩辕黄帝,到周朝时已经完备。到了战国时代,黄石公和曲逆侯二人删取其中重要的内容,定为三十五家兵法。汉朝的任宏加以校理,又分为权谋、形势、阴阳、技巧四种。到现在研究兵法的人,写书固然很多,但还没有像七书这样完备的。只是七书的含意深奥微妙,读者不免有些疑惑和缺漏之处。我忧虑时局的艰难,留心武备方面的事情,等到看到市面上流行的几种兵法书,都缺乏重点,而且错误很多,错别字相沿不改,这种流弊由来已久。
今年春天我北上京城,拜访史馆,查阅典籍,吴于翁拿出他所藏的《武经直解》给我看。我打开书一看,原来是岳太尉增订刘拱辰先生的本子。其中无不折衷于诸家的旧注,取其所长,弃其所短,参考经史,断以己意。凡是有缺文误字的地方,都加以补充订正并作了注释,这是担心学者学习困难。改变原话而加以说明,是恐怕学者没有根据。引证事实而加以证实,辨别尉缭子之错误,指明李靖之失误,分析张商英之虚妄,阐发《黄石公素书》之真伪,纠正《周史》之穿凿附会,以表明周文王、姜太公之本意。人们如果能熟读详味《武经直解》,由此而了解七书的意思,融会贯通而求得用兵之术,用以登坛号令,建立国家的元勋伟绩,成为一代名将,岂不是很伟大吗?我刚把《武经直解》校订完毕,就恰好奉到皇上的命令要我主管学政,岂敢不恭敬地遵照皇上的旨意,使学校的学习不被废止,因此我劝吴于翁将《武经直解》付印出版。这样不但东地方的人可以依靠它作为研究兵法的重要书籍,而且天下有志于抵御敌人的人,也都可以得到它所指示的正确方向了。丁丑年春天,钱塘翁鸿业在丝纶馆写。